客官,小店只剩一间房了

@束姑娘 的曦澄专用号。

曦澄| 宗主复何求 (中)

*蓝宗主的两次相亲

*都失败了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次日,大酒楼二层。

包间内悬上了两种颜色的挂帘,立地的屏风绘有层峰叠嶂,地面打过一层蜡,象牙色桌布的四角是耀眼的金花,一股土豪味。

蓝曦臣提前一刻钟到,对方已经等候多时。

那姑娘有着一双水润的小鹿眼,细肩细腰,妆容淡雅,长裙秀美,裙上绣有精致的蕙兰。

不合时宜的情绪一闪而过——是江澄喜欢的类型。
  

 
钟绮低眉浅笑,双颊绯红,其中的情意,即使对方是个断袖也该看得出来。她太喜欢他了。

她一直注意着泽芜君的动向,时而为他除妖得胜高兴,时而为他夜猎受伤忧心。她没有修为,入不了仙门,便苦练七弦琴,只为有朝一日与他琴箫合奏。

这份努力没有白费,借着探讨音律,他们相谈融洽。
   
"泽芜君,你可记得我们两年前曾见过。在丰安镇南的拾谷坡。"

蓝曦臣遗憾地摇头。

"那时我被贼人拦路抢劫,是你救了我,我想向你道谢,却一直没有机会。"

那天钟绮被流窜的匪徒围住,他们撕烂了她的外裳,伸向她的脏手像沟渠里的腐肉。
路过的蓝曦臣两剑击退了无赖,钟绮的随行家仆也马上赶到了。
    
   
当时蓝曦臣在御剑途中寻了个茶铺暂歇,连地名都没多问,原来是丰安镇南面。

丰安镇有远近驰名的萝卜辣汤,改日请晚吟一起去尝尝,他定会喜欢。
"举手之劳,姑娘无事便好,不必介怀。"
     
    
蓝曦臣没有认出她,让她有点失落。待她说明缘由,关乎她性命与名节的大事在蓝曦臣那却只是举手之劳,这又把她推得更远。

"泽芜君品行高洁,小女子十分佩服,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泽芜君的眼呐。"
    

来了!是这个问题。
   
原先媒人向他确认过,问他对相亲对象的期望。他对道侣没有具体的想法,只说了,"真诚相待,心意相通,不离不弃"十二个字。

江澄嗤之以鼻。既没有明确的标准,给了那些女子虚妄的幻想,又给自己留足了余地,看不上的就说心意不通。

民间的好事者又藉此条件刮出一阵妖风,说泽芜君纠结于金光瑶,不能释怀。

金光瑶瞒骗、利用蓝曦臣,是为不真诚,蓝曦臣察觉不到金光瑶的祸心,是为心意不通,最终生死两别,是为离弃。

蓝曦臣哑然失笑。凡人瞎猜也罢,江澄听了竟然也连连点头,颇为赞同的样子。
     
    
他反问江澄想要什么样的道侣。他听人说过一些,总觉得略为夸张,要听听本人的说法。

江澄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,目露凶光,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
蓝曦臣后悔了,心想,问了个愚蠢的问题。他绝无挑衅的意思,希望江澄不要误会了去。

江澄盯了他一会儿,移开了眼睛。有一点落寞地说,他最初的期待,也只有贤良淑德这一点啊。后来发生了很多事,不提了。反正,有什么期待就直说,又不丢人,不说清楚,天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人和事。

想牵江澄的手最终落在江澄的肩头,拍了两下以示安慰。蓝曦臣很想问到底什么事啊,但他不想死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

"泽芜君?" 钟绮看蓝曦臣怀念过去的神色,越看越像在怀念曾经错过的意中人,想到坊间的传闻,心凉了半截。
  
蓝曦臣猛地回神,江澄的脸和蓝思追昨天的说辞交错在脑海中。
   
"回姑娘,我所求的道侣,能与我互相扶持,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,"他专注而郑重地说,紧接着脸上又添了一丝羞赧,"最好凶一点,一鞭子抽飞三个走尸的那种。"
     
说后一句的时候,他是真的又羞耻又想笑。原谅他吧,要泽芜君在姑娘面前说这种自毁人设的话真的太强人所难了,更不要问他为什么把蓝思追说的一剑替换成了一鞭子。
       

蓝曦臣认真的态度,又是怀念又是羞涩的神态让钟绮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。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,不甘心地问道,"你说的人,是江宗主吗?"

"啊?"

"泽芜君心悦的人,是江澄江宗主吗?" 

"姑娘何出此言?" 这姑娘怎么不跟剧本走。

"和你相互扶持,凶的,能杀走尸,还使鞭子!"钟绮急急地说道。

蓝曦臣一愣,好像是有点符合,可是......

"可是江宗主,不凶啊。"这是蓝曦臣肺腑之言。

   
钟绮全懂了,蓝曦臣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江澄。
眼泪终于夺眶而出,她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。为什么对面只有一个人,自己却好像被秀了一轮恩爱。

她是商人之女,家中算不上多富裕,为了抢到第一个和蓝曦臣见面的名额,花了家里不少银两,信誓旦旦地和父亲保证会带回举世无双的夫君,再不济也要定下和泽芜君的下一次约会。

如今,如今......她越想越难过,哭得更大声了。

蓝曦臣少有地站在一个(姑且算是)施害者的位置,手足无措。
    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
守在门外的钟家家仆钟实急促地敲门,小姐,出什么事了。钟绮进门前吩咐过他,好好守着,没有命令不得入内。蓝宗主又是正人君子,想来不会发生什么,小姐怎么就哭了呢。
      
这时蓝家也来了一个弟子敲门,说有要事。蓝曦臣正愁如何安慰人,说了句"小姐莫哭,不值得",逃也似的开门去了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钟绮见有人来了,顺从地抹了眼泪。钟实箭步到她身旁,看她有没有受伤。

蓝家来的人叫蓝池,负责向蓝曦臣报告江家的事宜。蓝家名字带三点水的那一辈,地位都不低。
      
江澄在丰安镇受了手伤。
严重吗?
右手掌心割伤。伤口不深,需药敷三天。
我去看看。
   
这事说起来不严重,不该打扰宗主相亲。不过奋斗在江家情报最前线的蓝池有经验,根据自家宗主的常规反应,把江宗主相关事宜的严重程度提升三级再处理,总是没错的。

外伤以上是内伤,内伤以上是重症,重症以上是病危,这样一想,就很紧急。
 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蓝曦臣与钟姑娘匆匆别过,御剑前往莲花坞。

守门的江家门生见怪不怪地请他进去,心道这蓝宗主真不懂得避嫌,相亲的日子来找我们宗主干什么。

传闻钟姑娘一曲梅花三弄弹得妙极,他猜蓝宗主为了还姑娘的心愿,至少会合奏一曲。现在看来他下赌的二两银子已经飞了。
  
江澄见了蓝曦臣,和他家门生一样,见怪不怪,加,"你来干嘛"。

"你受伤了。"

"你又知道?"

"嗯。"

"小事。"

"上过药了吗,我看看。"

"早弄好了。"

蓝曦臣轻轻地掰开他的手指,见到一道两寸长的暗口子。江澄怔忡地看着他,蓝曦臣摩挲着他的手指,如老母亲般慈祥。

"晚吟?"

"没什么。"就是突然想叫你一声姐姐。

"怎么忽然去了丰安镇?"

"品尝美食。"

"不带上我?"

"你不必去了。那处的东西太难吃,摊都被我掀了。"
        
丰安镇镇口有条古街,连着七八个档口全是辣味小吃,竞争恶劣。其中一家前不久开发出了与众不同的萝卜辣汤,广受欢迎。

首创者不愿意分享秘方,其他档口纷纷效仿,又做不出一样的味道,干脆以次充好,反正外人也不知哪家才是初创。

江澄吃到的就是冒牌的萝卜汤,味道恶劣,店家态度更恶劣,一怒之下把那家的摊给掀了。
江澄对蓝曦臣简要说了事情的经过。
    
"掀个摊子就受伤了?"蓝曦臣把江澄欺压良民的"恶行"讲得像家常便饭,你吃饭噎着了?

"之后遇到老钟家的人,请我替他们除掉府上的怨气,顺手而已,那怨气凶。"

蓝曦臣暗自叹息,江澄这避重就轻的本事,"以后让我陪你吧。"

"......你有古怪,"江澄用训金凌的口吻对着蓝曦臣,"这么殷勤,是不是给我惹事了?"

"没有。我心疼你。"蓝曦臣说得理所当然,自然而然。
这可能是一次试探,如果谁想歪了,那是谁的心歪了。

江澄收拢了四指,被蓝曦臣捏过的的手心一阵痒,"相亲有收获吗?

"不太好。"蓝曦臣窘迫的脸上写着没脸见人四个大字,"不知为何,聊着聊着钟姑娘哭了起来,又恰好收到你受伤的消息,我就来了。"

江澄听了头疼。
"她哭了?"

"嗯。"

"她哭了,你来找我??

嗯?好像不是这样一个因果关系吧。
     
呵!蓝曦臣果然给他惹事了。这战绩不仅比他相亲时更惨烈,顺道还坑了他一把,要他背破坏蓝宗主姻缘的黑锅。

江澄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麻烦,特别麻烦,拖拖拉拉,磨磨蹭蹭,除了脸以外简直毫无优点。

这几年他一个人活得潇洒,兄弟没了就没了,金凌长大了不需要他操心,主母找不到也可以不找。

蓝曦臣是个什么玩意,净给他找事,要蓝曦臣做什么。
江澄烦躁地将蓝曦臣轰回了蓝家。
没事别来,相亲失败更别来,我不会借肩膀给你哭的。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
秋凉,长亭外,古道边,云深的树林黄了一片,叶子哗哗哗掉了好多。落叶在白衣仙士的身边飘呀转呀,唯美又冷清。

被江澄扫地出门后,蓝曦臣乖巧地在蓝家待了七天,常常发呆。

蓝景仪: 泽芜君又在一动不动地看乌龟了,我真怕他某天站着圆寂。

蓝思追: 别乱说。

蓝忘机: 编排他人,雅正集一遍。

魏无羡: 大哥失恋了?以前美貌的仙子不甩我的时候,我也很失落的。

蓝忘机: 嗯?

魏无羡: 现在只有蓝湛不甩我的时候会失落了。

蓝忘机: 不会。

老祖有独特的调情技巧。
       
     
蓝景仪与蓝思追用眼神交流。
——魏前辈求生欲真强。
——我学习了。
——你可以继承魏前辈衣钵,撩遍天下,我看好你。
——(脸红)不敢当。还是你比较合适。
   
其实注意到他们四人悄悄话的蓝曦臣: 家规4083条,禁止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。明天就加上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

     
一次失败不算什么,媒婆不需多时又为蓝曦臣引见了一位仙子。

老地方,媒婆把蓝曦臣请上楼,说何姑娘等好久了,一边嘱咐泽芜君,这次千万别把人惹哭。

"何姑娘。"
"蓝宗主。"

何姑娘身穿紫色短打劲装,马尾束起,腰间的长鞭卷成圈。

蓝曦臣目瞪口呆,王媒婆真把使鞭子,能杀走尸的女中豪杰给他找来了,这是何等强悍的业务能力。

"姑娘久等了。"
"我也才刚到。"

何姑娘目光开阔,说话风趣,这几年走南闯北,去过不少地方。她提及的地名,有些连蓝曦臣都不认识。

"姑娘见识广博,能与姑娘交朋友,涣甚幸。" 他把朋友二字说得清楚,以防误会,而且这何姑娘左右也不像对他有意。

"我也一样,"何姑娘敬了他一杯,"我此番前来,是受家人驱使,非我本意。多谢泽芜君理解。"
        
他们的房间在二楼靠近长楼梯的第一间,楼下的喧哗传进来了一些。何姑娘似乎是嫌吵,不满地用指节扣了台面两下。

楼梯处有纷杂的脚步声,一群人在往楼上走。
"我想考一考泽芜君,上楼的有几人,是什么人?"

"七人。六位官兵,一位是酒楼老板,在拦截他们。"巡查的官兵一般两人一组,这次来了六个,应是在搜捕危险的逃犯。

"真是扫兴。"

蓝曦臣不置可否。酒楼老板拼命拦住官兵,不让他们进有人的房间。连着的几间房都是贵客,如果有逃犯,早已引起轰动。

外面吵闹了一会儿又安静了,何姑娘拿杯子的手微微颤抖。

看蓝曦臣不像要开口说话的样子,她犹豫了一会儿,幽幽开口,"不瞒泽芜君,我来此,不是为了泽芜君,却是为了江宗主。"
    

"江宗主?"意料之外地听到江澄名号,蓝曦臣惊愕之余,戒备与敌意油然而生。

何姑娘见蓝曦臣如临大敌的样子,比知道她是逃犯还严肃。
何姑娘原是不解,斟酌过后,恶向胆边生,竟又有了捉弄蓝曦臣的念头。

"江宗主两个月前便不再相亲,我想见却见不着他,我这一身紫衣,就是为了莲花坞准备的。

"你刚才说,你是受家人驱使来的。"蓝曦臣定了定心神,提出了矛盾。

"可不是,我心中只有澄哥一人,要不是家人逼迫,我是断不会来与泽芜君相亲的。不过既然来了,我想也不能浪费这个机会,如果能请泽芜君帮忙,让我和澄哥见面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"

何姑娘换了个亲密的称呼,蓝曦臣果然拉长了脸。
  
"涣冒昧,敢问姑娘因何执着于江宗主?"

别人要是听见了,会不会以为蓝宗主在与江宗主争风吃醋。何姑娘想,蓝曦臣竟然是这么傻的一个人。
    
"没有为什么,他姓江,我姓'河',我们天生一对呀!"何姑娘内心狂笑不止。

蓝曦臣垮下脸来,不欲奉陪这场闹剧。
   

"你究竟是何人,你不说明白,我不能带你见他。"蓝曦臣知道对方第一次提到江澄时,并不是玩笑。

她收敛了笑容,认定了这个人可以信任。珍重江澄的人,不会是她的敌人。

"我叫林宣。"
    
林家遭奸人陷害,几乎灭门,林宣侥幸逃出,一路也遭到了官府通缉。她在此地打尖,有人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一楼吃饭的官兵,官兵使人回衙门喊帮手,她万般无奈逃到二楼。

只有这一间房,房里有人,而且是个落单的,在等相亲对象的姑娘。她打晕了何姑娘,把何姑娘藏在屏风后面,等着蓝曦臣上门。还好蓝曦臣及时来了,没有人敢闯蓝宗主的约会。

林家于江家有恩,江澄曾许诺,他日林家有难,江家有求必应。她要通过蓝曦臣找江澄,则是临时起意,刚才在楼下听了不少闲言碎语,只要蓝曦臣能帮她见到江澄,她就彻底安全了。
     
   
蓝曦臣找到晕倒在地的真正的何姑娘,把脉后确认她只是晕了过去,和林宣说的一致。蓝曦臣把她安置到床榻上,请小厮照看。

"林姑娘,我需要暂封你的灵脉,再御剑带你去莲花坞。"
"请便。"
林宣灵力低微,逃避追兵都勉强,蓝曦臣要杀她易如反掌,也不差这一点灵力。
  
    

须臾便到了莲花坞。
守门的门生见了蓝曦臣,齐齐感叹,哎呀,您又来了。

"可是宗主说不见你,请回吧。"门生说这话时多少有些兴奋,他们心里想,您知不知道您不在我们遭了多少罪,宗主一边说不许放蓝曦臣进来,一边隔三差五问我们蓝曦臣来过没有?

平时不能编排自家宗主,现在拦下了蓝宗主就莫名地痛快,难得发挥了自己守门的作用又收获了报复的快感。
        

林宣的眉头突突地跳,"你们两个吵架了?"

蓝曦臣无比尴尬,重重地点头。尽管他一点都没有气江澄的无理取闹。

林宣翻了个白眼,对守门的门生说:"小兄弟,麻烦通传一声,蓝宗主携未来蓝氏主母拜会江宗主。请务必让我们进去。"
  
门生瞪大了眼睛,赶紧去报。

蓝曦臣浑身僵住。她刚才说了什么,风太大没听清。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写了两个小姑娘,写小姑娘真开心!

评论(64)

热度(1090)
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